1.
四月份的江州,天气正好,春暖花开。
鼎盛大楼22层,华堂手里捏着一份快递,站在总裁办门口,踌躇犹豫。
他目光落在这份快递的寄件人上,沈豌二字让他不安。
‘叩叩’
挣扎了几分钟,华堂终于还是敲响了门。
“进来。”
男人平平的声线传来,华堂这才推门进去。
“陆总,寄件人是太太。”华堂将那份快递放在大班台上。
陆则深的身体陷在大班椅里,他一只手拿着香烟,青白色的烟雾缭绕升腾,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。
听到他的声音,也只是冷淡的说了句,“知道了。”
华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不怎么敢直视陆则深冷凝的五官。
这份快递,若是他没猜错,应该还是与之前一样的内容。
一个月了,每隔五天,公司里就会收到这样一份快递。
到今天,已经是第6份了。
华堂跟在陆则深身边多年,自然清楚他的脾性,想来,他已经没耐心了。
少顷,华堂迟迟不见陆则深再有什么吩咐,也就不再逗留,放轻了脚步旋身离开。
*
陆则深咬着烟,抬手摁了摁眉心。
一口烟雾吐出,他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中。
修长手指扯过那份快递,拆开。
标准的正黑字体——离婚协议书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晚上八点,陆则深回到朱雀门别墅区。
来开门的人,是佣人吴云。
“先生,您……您回来了。”
吴云见到这栋别墅的男主人,着实愣了一会儿。
在她的印象中,陆则深似乎只有新婚之夜留下来过,之后就再没见到了。
今天突然回来,脸色看起来也不佳…
吴云眼角直跳,听到他发问,“她呢?”
她?
吴云反应过来,连忙回应,“太太在楼上和查尔玩。”
吴云声音才落,陆则深已经阔步朝楼上去。
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,挺厚的一小摞。
*
*
沈豌刚洗过澡从浴室出来,等在门口的查尔就扑了上来,抱住她的脚踝轻轻蹭着,‘汪汪’的叫。
查尔是一只温驯的边牧犬,沈豌和它相处了两个月,它特别黏她。
沈豌俯身,揉了揉查尔的脖子,“查尔,你怎么还在,我要休息了,你也回去吧。”
沈豌话音刚落,查尔忽然挣开了她的轻抚,‘嗖’的一下调转了身子,然后朝着卧室门口飞奔。
迎面撞上了推门而入的男人,查尔拱着男人的裤脚吠叫,看起来很兴奋。
“查尔,出去。”
陆则深的声音很好听,低沉磁性,几乎接近于性感。
只是此刻,他的声线听起来绝对不友善。
查尔也感觉到了主人隐隐的不悦,郁闷的‘汪汪’了两声,灰溜溜的离开了。
沈豌见到他回来,并不意外。
她拢了拢头发,等待着他先开口。
陆则深的脚步踩在地毯上,寂静无声,一步步朝着沈豌走近。
最后,在她面前一步远的位置停下。
陆则深将握在手里的那6份离婚协议书狠摔在沈豌脚下!
沈豌本能的一躲,纸张的一角显得锋利,擦伤了她的小腿,有些麻麻的疼意。
紧接着,他低磁的声音,如同冰锥一样砸下来,“6份离婚协议书,沈豌,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。”
“陆先生,我不敢。”沈豌低眉顺眼,轻声解释,“我父亲卷走了你的钱,我替他向你说声抱歉。一个亿,我会想办法还给你。但是继续这段婚姻,我想于你、于我,都不会太开心。”
“还我一个亿?”
陆则深忽然笑了,只是那抹冷蔑的嘲弄,太过明显。
他眉眼深邃,打量着沈豌,低磁的音色满含讥诮,“沈豌,你拿什么还我一个亿?沈家已经拿不出钱了,沈氏就剩个空壳子,至于你……”
他陡然顿住,冷笑,“你以为跟过我陆则深的女人,江州还有人敢打你的主意?”
2.
沈豌的眉角跳了跳,声音仍是婉转清澈,“陆先生,我是在为你考虑。我本就是沈家抵债给你的,料想你也不喜欢我,更没想到我父亲会卷了你的钱。”
沈豌说着,抬眸与陆则深对视,眼神笃定,“现在,对于你来说,我是个惹人厌恶的负担,甩开我不是更好?”
沈豌虽看起来低眉顺目,可骨子里仍是那副清高自我,说出的字字句句都踩着陆则深的底线。
陆则深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善人。
他长臂一伸,将沈豌扯到自己怀里。长指擒住她的下颌,用力的收紧指腹力度,就见到沈豌眉心拧起。
他唇角扯出讥讽的弧度,压低的声音尽显阴鸷,“你究竟是在为我考虑,还是想和旧情人私奔,你心里清楚。”
沈豌被他扣在怀里,也不挣扎,笑容端庄且讽刺,“陆先生,你这么不愿意和我离婚,是因为你非我不可吗?”
陆则深与沈豌对视,眉目深邃。
他点头,“是。”
“陆太太的位置,非你不可。”
低低的嗓音铿锵有力,沈豌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陆则深湛黑的眸底,掀起点点波澜,扣在沈豌腰际的那只手,一寸寸收紧。
他俯首,额头抵着她的,忽而问道,“你方才说,要还我一个亿?”
极近的距离,陆则深与沈豌呼吸交融。
对于沈豌来说,陆则深还是个陌生人,她抗拒陌生人的过分亲近。
沈豌细眉轻蹙,微微侧过了头,躲开了他危险深沉的气息,维持着平静,“是,那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。”
“好。”陆则深微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,舌尖卷着异样情愫,“给我生一个孩子,欠债抵消。”
声音落下,还不给沈豌反应的机会,陆则深忽然将沈豌抱了起来!
紧接着,沈豌被陆则深摔在床上,头晕目眩。
男人挺阔的身体随即压了上来,捉住沈豌手腕,控制着她的挣扎。
“你要做什么!”
沈豌有些狼狈,声音变得尖锐。
“生孩子,不做怎么生?”
极具压迫的气息,侵入沈豌的安全领域。
沈豌慌得声音都在颤抖,“陆先生,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离婚!”
“我和你谈论的是生孩子!”
陆则深用一只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,另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。
他的唇有些凉,吻上沈豌时,她卯足了劲反抗挣扎。
顾不得该有的优雅端庄,这一刻的沈豌,被陆则深的强硬击溃。
陆则深的手顺着浴袍伸了进去,指尖仿佛蕴着火,每触碰沈豌一下,她的身体就颤抖一次。
躲开他的吻,沈豌声音嘶哑,“你就那么喜欢强迫人?!”
紧贴着她肌肤的手,倏然停止了探索。
身下颤抖柔软的身体,对他过分抗拒。
沈豌脸色苍白,眼圈红着。
陆则深忽然觉得烦躁,他松开了沈豌的手腕,从她身上离开。
陆则深仍是衣冠楚楚,站在床边目光沉沉的凝着她,冷声警告,“沈豌,摆正你的身份,你现在是陆太太。”
卧室房门‘砰!’的一声关上,陆则深离开了。
沈豌从床上坐起来,指尖颤抖着重新系好浴袍腰带,心有余悸。
她不能,再惹怒他了。
……
……
翌日,早上七点。
陆则深在餐厅吃早餐,查尔在他的椅子周围打转,显得很开心。
吴云过来,拽走了查尔。
刚走到餐厅门口,身后,陆则深的声音骤然响起,“叫过太太了吗?”
吴云回过身,恭谨回道,“太太一般九点起床。”
语毕,也不知道是不是吴云的错觉,她好像看到先生的眉头皱了一下。
陆则深沉默了一瞬,而后吩咐道,“叫她下来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3.
半个小时后,沈豌洗漱整齐坐在餐桌上。
尽管因为被打搅了睡眠而心有怨气,可从小的性子使然,她并未发作。
拿起桌上的温牛奶,递给吴云,沈豌微笑着,语气客气,“吴妈,麻烦帮我换杯纯净水。”
吴云应了一声,正要接过,男人低沉的声线骤然响起,“放下。”
吴云吓得立刻缩回了手。
沈豌就那么举着温牛奶,尴尬的僵在半空中。
沈豌抬眸,看向坐在正对面的男人。
他早已经用完早餐,此刻拿着ipad浏览邮件,低着头也未看沈豌一眼,冷冷道,“喝掉。”
沈豌,“……”
陆则深这人,从小养尊处优,高高在上,习惯于发号施令。
沈豌不想因为这种喝牛奶的小事和他吵架,更对昨晚心有忌惮。
尽管她特别讨厌喝牛奶,可还是顺着他的意思,喝了小半杯。
起来的太早,沈豌没什么胃口,吃了一些水果就放下了餐具。
埋头浏览邮件的男人,听到放下餐具的声响,抬头看她,眉心微皱,扬声问道,“吃完了?”
“嗯。”沈豌点头。
他眉心皱的更过分了,冷冷的睨了她面前盘子一眼,再次发号施令,“把吐司和煎蛋吃了。”
沈豌,“……”
沈豌眸子微微睁大,瞪他。
陆则深见她不动,挑了挑眉,寒声说,“需要我说第二遍?”
‘不想吃’三个字,差点脱口而出。
可在舌尖绕了一圈,终究还是被沈豌咽了回去。
她扯了扯嘴角,重新拿起餐具。
狠狠地咬一口吐司,独断专行的男人!
*
一顿早餐,沈豌是在被人监视的状态下吃完的。
终于送走了陆则深,她舒了口气。
昨晚没有睡好,正想回楼上补觉,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声。
沈豌站在一楼的台阶上,从居家服里拿出手机。